醉死糊涂

搞爱搞的cp,渣文笔,努力进步的卑微小写手。

【金刀】俄狄浦斯情结(完结)

※金海x刀美兰

※大缨子第三视角

※又名三个人的故事只有我不能拥有姓名


十三   

 

  大缨子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,因为她哥已经出门上班儿了。


  她心里从来是有一个钟的,天天都是自然醒。起床先伸个懒腰,凉水抹把脸,就钻进灶台给他哥做早饭。搁在往常,就算她起晚了也会被金海拎起来,但今天的大缨子起得很难,她一睁眼,就觉得眼皮有千斤重,嘴巴也干得很。再搭上手背摸额头,直发烫,她觉着,自己应该是发烧了。


  她想去找刀美兰,先吃上一口饭垫垫胃,接着回来睡上一觉,捂出一身汗来,再被刀美兰叫醒,捏着鼻子喝下熬好的中药。


  发烧让大缨子失忆了,不过忘记是一瞬间的事,想起也是一瞬间的事 ,她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,便想扇自己一耳刮子。


  她得起身,自己去做饭,抓药熬药,或者不去也成,马上倒下,一觉睡到晚上。


  突然门一响,光照进来,金海就从那光里走进来。


  “醒了?起来把药喝了,昨儿干嘛了,咋还烧起来了?”


  是金海,他本来应该已经在京师监狱了,现在却一手端着药,一手端着粥。


  大缨子脑子还是钝的,她被她哥扶起身靠在炕头,又给她往上拢了拢被子。


  对,昨儿她干嘛了?

  昨天是小朵的生日,和刀美兰欢欢喜喜忙了一上午,和小朵聊她和徐天的事情,刀美兰给她擦药,中午三个人围在一桌吃饭,下午本来说好要去拍照片……什么都很好,流水一样淡的日子也过出了生气。直到昨天晚上……


  自己脑子抽了要去找刀美兰睡觉,结果窝在屋外听了半宿的墙根。俩人没玩没了地说不完的话,其实一大半儿都是她哥没话找话说。自己迷迷糊糊裹上被子就地睡了,半夜僵醒发现整个身子都冻得没知觉了,哈喇子冻成了冰碴子,被子冻成了冰壳子,屋里灯熄了,一片漆黑,只有一点月光坠着,大缨子踮着脚往回猫,脑子里想得还是她哥到底是歇在了哪儿。


  黑乎乎一碗药腾着热气,蒸着大缨子的脸蛋儿和眉毛,蒙上一层水。


  “你傻憨啥呢,快点儿喝了。”

     “哥你今儿不上班儿啊?”

  “不上班儿你养活我啊。”


  她哥这样想着自己又说着霸道话,大缨子是又别扭又高兴的,毕竟金海昨天晚上那个百般服帖着刀美兰,说着掏心窝话的他从没听过的声音,她还暂时还没法儿把它从耳朵里掏出去。


  “喝完了蒙头睡一觉,有事儿找美兰啊。”


  大缨子失去了嗅觉和味觉,嘴里也发苦,她从药碗里抬起头,看着他哥。


  还是往常的打扮样儿,长衫套大衣,搭一条围巾,炕边放着黑色皮手套,利落气派挑不出一丝毛病,但她总觉着和往常不一样了,就像她从前听金海叫了她姐千千万万声“美兰”,在胡同里叫;在她姐院儿里叫;在他俩的家长里短中叫了无数次,但刚刚那一声儿,却让她的心被狠狠戳楞了一下。


  “唉,哥……”

  金海已经走到门口了,又回过头。

  大缨子还是哽着了,她有很多问题,最后开口还是说:

  “给我拿俩甜枣。”一手抓着被子,身子一嗦喽,人又睡下去了。



十四

  大缨子睡了一整天,刀美兰叫她起来吃中饭,她没理,刀美兰只好端着饭菜来她屋里,放下便又走了;后来铁林也来了,估摸着是听了他哥的闲碎话,过来讨讨旧交情;还有二傻子徐天,觉得自个儿能得上一次病,稀奇的狠,非要过来瞧瞧,同行的还有朵儿,也没说上几句话,结果吃了刀美兰给她留的饭菜,拍拍屁股就走了。

  她就想一个人静静。


  大缨子躺在床上揉着铁林送来的戏票子,他说关老爷还念叨着跟她一起去看今晚那出《珠帘寨》;手边是一台戏匣子,崭新的,没落一点灰。大缨子一遍一遍摸着,顺着那一条条纹路,指甲敲上去,能发出脆脆的响声。但她却不去拧动那按钮,不让她流出未知的曲子来。


  “米面粮油又长了一番价,这一份钱呐,恨不得掰成两半花,哪有闲钱给我买戏匣子解闷儿。”


  她只恨自己记性好,干脆不把脑子烧糊涂点才好。昨天刀美兰话还一句一句的那么清楚刻在脑子里。


  她本来是怎么想的,拿出自己攒的小钱,去铺子里挑上个好的,在刀美兰寿辰的时候送到她手里,也不得非是寿辰,哪一天不能送;她本来是怎么想的,就把这事儿裹在昨晚俩人的被窝里说,告诉她这个好事儿,也可以不说,当成一个秘密,一份让人激动的惊喜。她还想着朵儿,如果她买戏匣子,就知会一声叫她送个别的,她们是好姐妹,这些都是小事。


  现在就有个这么个方方可爱的戏匣子在她手里把玩着,刀美兰送来的,说给她解解闷儿,别闷着自己。


  人生在世,总需要一点儿演技,何况她还看过不少戏台子上的真功夫。


  “这是小朵给你买的吧,行啊,前脚说了后脚就买回来啦。”大缨子问到。 


  刀美兰连着来了两趟,第一天端了来饭菜,第二趟就是这个小戏匣子。


  “啊……是……不是……是我自己买的,拿来给你解解闷儿。”


  大缨子盯着刀美兰。


  刀美兰很不会撒谎,可谓漏洞百出。大缨子本想着,刀美兰若是承认了是他哥送的,干脆笑着脸给挑明了关系,她也顺水推舟,认了这未来的嫂嫂,这一刻她竟不觉得难过,反而莫名地期待起来。但刀美兰没有承认,昨个儿还嘟囔着柴米油盐都贵的人,今天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儿舍得花这个闲钱了,她姐真当她是好糊弄的半大孩子不成么,看来这俩人的关系,也别扭拧巴地不行,都开不了那个口,大缨子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

  如果不是因为昨晚上太冷,如果不是因为没有瓜子花生,如果不是因为在屋里的是她的亲哥和刀美兰,如果不是掺杂了自己的感情,但是没有如果。


  “这个给你。”金海拿出了什么东西,搁在桌上,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声。


  “上回听你念叨,就忘不了,今儿得空,就上铺子买了一个。”


  什么东西?大缨子好奇得不行,窗户上的两个影子相互交锋,她这个墙根儿的看客最是五味杂陈。


  “你把这个电池搁进去。”

  “旋这个帽儿。”


  有声音细细婉婉地流出来,混着点刺啦的电流声,鼓点和京胡声被压得靠了后,不似台子上的旗鼓相当。播的是哪一折戏已经不重要,重要的是这是个戏匣子,变戏法似的,白天还只活在话里,晚上就实打实撂地儿了。她仿佛早就理所应当的猜到,便也不觉得稀奇了。

  

十五

  大缨子把匣子卧在碎花被子上,手搁在旋钮上转来转去,破碎的京戏腔调蹦出来。日已经斜了,她退了热,周围静得可怕。


  她想出门。

  金海还没有回来。

  路过刀美兰门口,不自觉地就往门里望了一眼。


  金海站在梯子上,只穿了长衫,下摆被撩起来,袖子挽得老高,刀美兰站在下面扶着梯子。手上捏着白纸,脚边是一碗浆糊。


  原来已经腊月二十五了。


  “你悠着点,踩实了,别摔下来。”刀美兰说。

  “不会,摔了你就躲快点,别伤着你。”金海说。


  大缨子就这么远远的听着看着。这种感觉很奇妙,从前眼中,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帮衬,而当秘密被偷偷发现,她这个暗自旁观的人,看什么都带出罗曼蒂克的色彩来。


  人一旦开了窍,远去的记忆便又买了返程票回到她脑子里来。她想从前的金海是金海,刀美兰是刀美兰,半条街的主儿关照着一对孤儿寡母是金海的仁义,后来徐天儿和小朵在一起,又不过是加上成沾亲带故的关系。所以少收的几成租钱是关照,逢年过节的几两肉是关照,准许刀美兰去京师监狱探望刀八青是关照。而现在,在大缨子眼里,是金海和刀美兰,他们变成了不能分开而论的一双人。


  大缨子看着两个在一块儿的背影,悲伤竟清减”了几分,反觉得般配登对起来。她想找个人问问,她这是怎么了,是不是自己不够喜欢刀美兰,是不是自己成了“成全他人之美”的狗屁君子。


  她可以去找燕三儿,她也没有别人可以找。


  大缨子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戏匣子,轻轻放进门槛里边。


  她得先去听戏,关老爷子还在等着她。


  家家户户的灯笼都挂上红了,戏怕是早已开唱。


  到哪一幕了?怕是已经到李嗣源身陷两难,二皇娘执意救圣驾,克用推脱不发兵了吧。


  “唐王啊,我给你搬救兵来了~”

  她想起了关老爷子的官步和调门,便也凭着印象哼唱起来。

  (完)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本绝世鸽王终于时隔两个月写完了

人生第一个中篇/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篇完全完结的连载。


拖了这么久热度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,就当是一场梦,写完全当是给追《新世界》一个完美的收尾吧。

后面就看情况写短篇和番外后记吧,江湖再见ヽ(•̀ω•́ )ゝ

评论 ( 5 )
热度 ( 10 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醉死糊涂 | Powered by LOFTER